书有云“身弱徒然入格,纵发早亡”。 发,可以理解为发展、发横财,指的是在富贵。入格,是具备了富贵条件的意思。身弱,表明日元失令寡助。身弱不胜财官,恃强所得必然招灾,这是命理常识。所以说“纵发早亡、贪发招灾”。“纵发、贪发”,说明命弱时也可以发;“早亡”,则需要付出寿元的代价,这里讲的是富贵与寿元之间的消长,或说调整和转移问题。
按命理分析,身弱是不可胜任财官的,也就是说,日元弱的人,理论上是不可能“发”的。《渊源集说》讲“纵发”,则说明命运是可以违反命理常识而产生变化的,这时候,只能用“早亡”来述。“早亡”不是传统命理分析,而是命理守恒的规定。实际上,按照守恒分析,纵发不一定早亡。因为人一生除了财之外,不光是寿,还有妻、子、禄,等等,可以互相转移。另外,财来财去,正负为零,也不一定伤及寿元,所谓“破财免灾”,就是这个意思。 财富厚的人,多资助他人,或捐助些慈善事业,理论上是对自己有利而无害。所谓阴德,无非是讲人的付出,终究对人的总体命运来说,包括宗族,具有隐秘的益处。这种无法指明的回报,人们称之为“阴”。
《金玉赋》说:“八字无财,须求本分;越外若贪,必招凶事”。无财,是禀赋贫寒的意思。贫寒者求富,也是人之常理。但是,思之太过,则称之为贪。贪则可以突发,那就是“越外”,所以“必招凶事”。贫寒属于命理要素“富”的范畴,贫寒是指“富”的量值低下,这里讨论的是先天获得的“富”的空间数值较小的情况。如果后天不适当地增加自己“富”的量值,必然引起其它要素的调整要求,而且是向下调整。所以说“必招凶事”。“凶事”的对象是泛指,是除了“富”以外的所有命理要素。不当的拓展“富”的空间,必须以降低其它命理空间为代价。这和人们为了发横财去诈骗一样,不知回改必然会有官司。
《论兴亡》说:“如有高见明识,知进退存亡之机,而保其身者,虽官禄逢伤,六亲免祸,亦当自己受恶疾而终者矣”。这一段谈的是伤官见官的情形。高明者,说的是知命之人;进退存亡之机,说的是命理要旨。纵然是知命的高人,也不能避免灾祸的降临,只不过可以在财官、六亲、身体和寿元上进行调整和转移罢了。不可避免,不等于是宿命。主动进退,以图存亡,这才是命理存在的意义。
《子平真诠评注》原序:“人能知命,则营竟之心可以息,非分之想可以屏”。 营竟之心,本是常理。有了营竟之心,人们后天可以奋发图强,实现理想。社会在竞争中,不断拓展人们命运的相对空间。同样的命造,在不同的文明之下,其现实内容是不相同的。换句话说,命理常数在更大的尺度上,是社会文明的函数。 非分之心,确不可要。有了非分之心,则命运的调整将失去控制,命理的空间结构将失去平衡,紊乱和崩溃将不可避免。
任铁樵在注《滴天髓.何知章》说:“倘使富人无子,能轻其财与亲族之中,分多润寡,何患无子哉”?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,后天行为的取向可以影响人的命运。轻财与得子,是消长关系。
任铁樵又说:“然散财也有功过,散财于僧道,有过无功;散财于亲族,有功无过。修德获报,人事原可挽回;作善降祥,天心讵难感召”。 修德、作善,如果是真的付出,则一定会有回报。所以说:“人事可以挽回”。至于散给僧道或者亲族,似乎是对所散之财的进一步考察。任铁樵的意思是说,能够带来更多“善”的付出,可以挽回人事的不足;而那些不能够带来更多“善”的行为,则达不到这个目的。我们可以进一步推论,能够带来“恶”的付出,不但不能得福,而是得祸。
不过,这种因果推论是否成立,需要理论来证明。善恶报应之说,有价值倾向,而命理讨论守恒问题,与价值无关。进一步说,命理体系,与价值无关。比方说,一个富贵的命,在命理分析中是上格,但格局的高低与人的品行并无关系。进一步说,格局与时代、文化、家庭、品行,等等,也没有关系。在任何地方、任何时代、任何出生的人之中,都会有富贵的格局。